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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發表於 2018-11-8 22:36

美國民主殘缺待拯救

信報財經新聞
B09  |   基金理財  |   博集先機  |   By Joseph E. Stiglitz        2018-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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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民主殘缺待拯救       

美國長期以來都把自己視為民主的堡壘。它推動了全世界的民主,並在二戰期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進行歐洲反法西斯民主鬥爭,但如今這場戰鬥已經蔓延到美國本土。

作為民主國家,美國並非無可指摘。當年實行新生代議制民主的美國只允許一小部分公民(大多是白人男性財產所有者)擁有投票權。廢除奴隸制後近100年間,美國南部的白人依然想方設法,阻止非裔美國人獲得選票,還使用人口稅和掃盲測試等手段,令窮人無法投票。美國女性在1920年獲得選舉權後,抗爭了近半個世紀才確保了這項權利。

民主制度對多數人的統治作出正確的限制,這也是它們為何會包含一些不可剝奪的基本權利。但美國的情況已經出現了本末倒置。少數人已經統治了多數,並且很少顧及後者的政治和經濟權利。大多數美國人都希望控制槍支、增加最低工資、確保獲得醫療保險及對導致2008年危機的銀行實施更好的監管。然而,所有這些目標似乎都無法實現。

出現這種情況的部分原因來自美國憲法。本世紀當選的3位總統中有兩位是在總得票數失利的情況下上台的。若不是當年人口較少的各蓄奴州堅持要寫入憲法的選舉團制度,2000年時當選總統的應該是阿爾.戈爾,而2016年應當是希拉莉.克林頓。

但共和黨對選民的壓制,選區劃分及類似選舉操縱行為的依賴,也助長多數人的意志受到挫敗。該黨採取這種手段的原因也許可以理解的,畢竟人口結構的變化正使其處於選舉劣勢──大多數美國人很快就會變成非白人,二十一世紀的世界和政經也不會再是男性主導的。無論北方還是南方,大多數美國人的聚居地都已經懂得了多樣性的價值。

共和黨壓制選民不遺餘力

那些居住在活力增長地帶的選民,也看到了政府在實現共同繁榮方面,可以且必然發揮的作用。他們已經放棄了過去那種陳舊觀點,有時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實現了轉變,因此,在民主社會中,少數群體──無論是試圖剝削勞動者和消費者的大企業、想方設法剝削借款人的銀行,還是沉溺於舊日時光的復辟者──保留其經濟和政治優勢的唯一途徑,就是去破壞民主本身。

該戰略包含了許多策略。除了支持選擇性移民外,共和黨官員還試圖阻止潛在民主黨選民進行登記。許多共和黨控制州在投票站內制訂繁瑣的身份識別要求。一些地方政府已經將這類選民從選舉名冊中刪除,減少投票站的數量或縮短其運作時間。

在美國,行使投票這項基本公民權利的困難程度簡直令人震驚。美國是少數幾個在工作日而非禮拜天舉行選舉的民主國家之一,這顯然讓工薪階層更難參與投票。這與其他民主國家形成了鮮明對比,譬如澳洲是強制公民投票的,而俄勒岡等州則可以通過郵寄投票。

此外,持續針對非裔美國人的大規模監禁制度,一直都起到了三重作用。除提供廉價勞動力和降低工資外──即使在今時今日,正如哥倫比亞大學的邁克爾.博伊克(Michael Poyker)所指出的那樣,美國大約5%的工業產出都是由囚犯生產的──這個系統的目的就是剝奪那些被定罪者的投票權。

當所有其他方法都失敗後,共和黨人又試圖束縛民選政府的手腳,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設法把大量法官安插進聯邦法院,好讓他們可以打擊那些其捐助者和支持者所反對的政策。最近出版的幾本重要著作,如杜克大學歷史學家南茜.麥克萊恩(Nancy MacLean)的《戴鐐銬的民主》及俄勒岡大學政治學家戈登.拉弗(Gordon Lafer)的《百分之一解決方案》,都追溯了共和黨人這類破壞民主手法的理論起源和組織機制。

自由正義淪為少數人專利

美國為所有人實現自由、民主和正義的理念,但如今這些理念卻受到了公開攻擊。民有、民治、民享的民主已經成為少數人的專利,正義也淪為了白皮膚富人才能享受的正義。

當然,這也不僅僅是美國的問題。在世界各地,那些對民主毫無承諾的強人紛紛登台:土耳其的埃爾多安,匈牙利的奧爾班,波蘭的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還有巴西剛上台的賈爾.博爾薩納羅。有些人用歷史的眼光說他們注定會成為過去。那想想1930年代所有令人生厭的獨裁者,想想葡萄牙的薩拉查和西班牙的佛朗哥,這類安然活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人,他們現在都已成歷史了。

不過,片刻的反思應當讓我們想起那些獨裁政權手中的纍纍血債。美國人必須面對這樣一個事實,即他們的總統特朗普一直在協助和教唆當今這些嶄露頭角的暴君。

這只是其中一個為何今年,必須選舉出一個可以對特朗普的專制傾向制衡的民主黨國會,並選出一批能恢復所有有權獲得投票者投票權利的州和地方官員的原因。民主正在遭到攻擊,無論我們身處何處,都有義務盡自己所能去拯救它。

作者為2001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教授,羅斯福研究所首席經濟學家。他的最新著作是Globalization and its Discontents Revisited︰Anti-Globalization in the Era of Trump。

Copyright︰Project Syndicate,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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