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傳道人最後只想死在家中
女傳道人最後只想死在家中[url=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realtime/article/20180526/58236231?_ga=2.246239364.1254185735.1527264884-116491131.1527264884]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realtime/article/20180526/58236231?_ga=2.246239364.1254185735.1527264884-116491131.1527264884[/url]
[font=PMingLiu, mingliu, 細明體_HKSCS-ExtB,]南非的雕刻面具、烏干達的絃琴，還有數十箱書和絕版唱片...在深水埗見光墟和不同的換物平台，總不難看到聶惠鈴的芳蹤。「都係身外物，想喺有生之年，先整理好遺物，唔想死後加重家人嘅負擔」。揀車頭相、安排喪禮細節…自確診「重症肌無力症」，幾次心臟瀕停頓，願望在家安祥辭世的她謂，已準備好隨時面對死亡：「生命好脆弱…」說時一臉平靜。病重獨居，生命在倒數，這個曾經週遊列國宣教的傳道人，未肯浪費分秒，過去半年，為自己的死亡仔細預備。都說生死教育，身前事身後事，沉重卻又重要的生命清單，你又預備好未？
記者 呂麗嬋
走進聶惠鈴那位於荔枝角的家，兩房一廳的小單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白色的牆貼上七彩的牆畫，她自嘲謂患病後，只能過著老人家般的生活，「慢活」得叫她感到窒息：「每天活動一、兩個鐘已好攰，要儲能量」。說時氣若遊絲，但曾幾何時，她是體育健將，四出旅遊宣教，足跡遍佈30個國家50個城市。由大世界回到香港的蝸居；又因一場大病，由收入穩定的無憂中產跌進貧窮線。走過最黑暗的日子，行年50的她，還是新中年，但她謂已接受死亡臨近的現實。「之前喊過、迷惘過，過去半年，為自己預備身後事，反而比較釋然。」
說一陣就累得要臥床休息，訪問總得分段進行，她事後whatsapp記者補充：「重要身外物...都要全放手出去，好像將兒女推走，等他們遠走高飛一樣，每交接書本時，不捨得之餘，都會囑咐新物主一聲，好好善用它。」在墟市擺賣旅行紀念品，每當有人問紀念品背後的小故事，她笑說都會忍不住沾沾自喜。「唯一有少少遺憾嘅，係無去過俄羅斯，相信依家好難如願，不過都無所謂吧？」以為來日方長，生命的軌跡，卻難以預測。
兩年前的6月，向來健康的她，人生急速下滑。「對眼見到重影，最初以為睇得手機多?」由門診轉介眼科到急症留醫確診，是噩夢的開始。「呢種病，最差係癱，要用呼吸機；最輕微可以係只眼有問題」。重症肌無力症乃神經肌罕見病，她的病況不是最差，但也肯定不是最輕微。病發時全身無力，呼吸困難。家裡當眼處，就張貼了一張病歷，方便一旦昏迷，破門而入的救護員可以執生。「我獨居，都係見步行步。」腳無力要用拐杖，總是昏昏欲睡，在教會工作的她，逐漸力不從心，上年3月約滿主動請辭。
零收入，四出求診，積蓄耗盡，她甚至得取回強積金交租和生活。大半生習慣四出幫人，角色轉換，重新學習讓人幫。「以前有工作有收入，生活無憂，會探訪獨居長者，但到自己病，好多生活細節，你先真係會好仔細咁去諗，會真正明白獨居老人嘅生活究竟有多困難」。性格有條理又獨立，健康時從無想過，有朝一日會因「社工難以安排送飯」而徬徨不已；又會擔心銀行戶口跌至5位數，再負擔不起日常開支。著名藝人李菁孤獨死，她苦笑謂原來沒想像遙遠。
「住院住到怕，我呢個病，唔食藥或食多半粒，都會昏迷，何用安樂死？有次同個醫生講，佢立即收我入院縛住我，咁你話我下次仲敢唔敢講真話？」月前，她又在家昏迷，昏沉中仍有微弱意識，她感覺到被脫去全身衣服急救，醒後被五花大綁插滿維生醫療儀器。「既然知道遲早都會pass away，不如豁達啲，早啲預備。家中已備「救命袋」，內附遺囑、親朋聯絡、銀行戶口資料、出世紙，甚至是喪禮的流程和預設醫療指示。身後事早仔細交托給親弟執行，沒半點含糊。
「過去半年，我成日喺我facebook分享揾到嘅資料同感想，朋友都同我年紀相若，單身、開始有病，都算係生死教育吧？正好利用死前嘅空白期，做啲有意義嘅嘢，好似點樣寫遺囑，唔使一定要花錢搵律師，下載張表格，搵見證人，注意啲字眼，好簡單；甚至揀定嘅車頭相，都會post出嚟問意見，揀張太好笑容、太卡通嘅唔係咁好，你可以好豁達，唔代表你嘅屋企人可以」。結婚不是一對新人的事，死亡也不是一個人的事。力求自主，瀟灑的楊眉女子，仍得瞻前顧後。
只是，刻板的生活政治，還是無處不在，都說年過30的女子仍然單身是「敗犬」；「孤獨死」很可怕，但拒絕自傷自憐的聶惠鈴，卻說再可怕都好，到底比不上眼巴巴看著失去自主力更叫她寐食難安。「我無結婚無小孩，無咩牽掛。」她說：「如果你問我單身係咪一種遺憾，我會話唔係，以前好多嘢想做，生活好充實，到依家病咗，一個人，更無牽掛」。哥哥經歷兩段婚姻、父母感情不和，在她心中，如因擔心孤獨死，勉強找一個人，並無大的意義。
父母年老、兄弟各有家庭，自言生於複雜家庭的聶惠鈴，去過以色列朝聖、看過北極光，遠走南非、烏干達宣教，她說做了該做的事，去過想去的地方，就算生命走到盡頭，已沒遺憾。「喺教會，經我主持嘅婚禮同喪禮有好多」。聶笑說對婚禮無憧憬，對喪禮反而有要求：「好嘅喪禮，係人生嘅good ending」。死後通知甚麼人、喪禮唱甚麼詩，死後捐贈器官，她都仔細交待：「我同細佬講，如我打俾你但出唔到聲，你就知我出事」。沒申請綜援，私營紓緩病床負擔不起，她直言在熟悉的家安祥離世，是唯一心願。
事實上，香港每年平均4萬人死亡，公立醫院卻只有300多張紓緩病床，杯水車薪。早前出席一個生死教育講座，她就舉手發問：「如果在家死，我的器官還可捐贈給有需要的人嗎？」在現行法例下，要及時聯絡到一名認可註冊西醫出診，代簽發死亡證明，仍是大難題。就是解決了死亡證免報警解剖障礙，如聶惠聆一類獨居的長期病患者，想安靜的在家離世，社區是否有足夠支援？在「屋企死過人影響樓價」的偏見下，大衆又是否接受？「可能到最後，都係要死喺醫院吧？」正努力規劃身前身後事的她反問。 [img]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art_end.gif[/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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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font=PMingLiu, mingliu, 細明體_HKSCS-ExtB,][table][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56924_116f.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56924_116f.jpg[/img][size=12px]（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52_ad78.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52_ad78.jpg[/img][size=12px]坦然面對人生大限，病重的聶惠鈴，直言不想在擾攘擠迫的急症醫院告別人間，但獨居的她想在家安祥離世，卻是困難重重。（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54_b34a.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54_b34a.jpg[/img][size=12px]小單位當眼處，張貼了病歷，方便一旦昏迷，破門而入的救護員可以執生。「我獨居，都係見步行步。」（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r][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840_e997.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840_e997.jpg[/img][size=12px]過去半年，聶惠鈴仔細為自己的死亡仔細規劃：訂立遺囑、喪禮流程及負責人，甚至親筆撰寫自己的生平。（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60_8649.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60_8649.jpg[/img][size=12px]上半生居無定所，去過以色列朝聖、看過北極光，遠走南非、烏干達宣教，聶惠鈴說，做了應做的事、去過想去的地方，人生已沒遺憾。（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63_8b25.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63_8b25.jpg[/img][size=12px]總被困在四面牆，可幸還有朋友送給她的賀卡作精神食糧。病塌很苦，這天，她買了小束玫瑰，看著盛放的花，感受生命的美好。（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r][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66_d2ac.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66_d2ac.jpg[/img][size=12px]自訂的遺囑，由下載樣本到草擬內容及找見證人，她一手包辦，並找律師友人，確定法律效力，她說樂意與朋友分享精明立遺囑的慳錢經驗，笑說是朋友間非常實用的生死教育。（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69_7007.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69_7007.jpg[/img][size=12px]就連靈車相她亦已選定，斯文大方就好：「揀張太好笑容、太卡通嘅唔係咁好，你可以好豁達，唔代表你嘅屋企人可以」。（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70_5780.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70_5780.jpg[/img][size=12px]「住院住到怕，我呢個病，唔食藥或食多半粒，都會昏迷，何用安樂死？有次同個醫生講，佢立即收我入院縛住我，咁你話我下次仲敢唔敢講真話？」聶惠鈴反問。（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r][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72_9eaa.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72_9eaa.jpg[/img][size=12px]行年50，「未夠秤」做長者、又沒資格申請綜援，因病由中產急跌至貧窮線，獨居的她很隱閉，一週出門一次，到北河街街市買定一週的餸菜。（許頌明攝 [/size][/url][url=https://www.facebook.com/ApplePhotographers][img=18,18]https://staticlayout.appledaily.hk/web_images/layout/photojouralist%20icon_18x18.jpg[/img][/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190_f29a.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190_f29a.jpg[/img][size=12px]在深水埗見光墟和不同的換物平台，總不難看到聶惠鈴的芳蹤，重要的身外物，她努力送出去，減輕家人處理遺物的負擔，也讓物件找到新主人，讓自己真正可輕鬆上路。（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74_c1d7.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74_c1d7.jpg[/img][size=12px]未病前，聶惠鈴週遊列國四出宣傳及義教學生，圖中她在委內瑞拉教暑期班。（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r][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76_edd2.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76_edd2.jpg[/img][size=12px]在柬埔寨工作，一直獨身的小妮子說年輕時很忙，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覺單身是遺堪。（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78_5a87.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78_5a87.jpg[/img][size=12px]沒結婚沒兒女，但聶惠鈴說，她的孩子遍佈世界（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6581_5cfa.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6581_5cfa.jpg[/img][size=12px]週遊列國短宣，50歲不算年輕但也不算老，她說懷念從前的美好，但也會勇敢直視死亡，為自己好好預備。（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r][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021_8bef.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021_8bef.jpg[/img][size=12px]向來是體育健將，去旅行、玩激流，兩年前因雙眼出現重影求醫確診，人生急速向下滑。（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024_af9a.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024_af9a.jpg[/img][size=12px]足跡遍佈30個國家50個城市，曾幾何時，她的世界自由且遼闊，由大世界回到香港的蝸居，因一場大病，由收入穩定的無憂中產，跌進貧窮線。（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027_838d.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027_838d.jpg[/img][size=12px]聶惠鈴足跡遍佈30個國家50個城市。[/size][/url][/td][/tr][tr][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029_9a48.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029_9a48.jpg[/img][size=12px]聶惠鈴足跡遍佈30個國家50個城市。[/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031_2098.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031_2098.jpg[/img][size=12px]過去一年不斷進出醫院，好幾次血壓插水、心臟瀕停頓，願望在家安祥辭世的聶惠鈴謂，生命很脆弱，已準備好隨時面對死亡。（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d][url=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large/1527247034_77b7.jpg][img]https://static.appledaily.hk/images/e-paper/20180525/small/1527247034_77b7.jpg[/img][size=12px]獨居的著名藝人李菁在家孤獨死，坊間掀起一陣婉惜，但對於聶惠鈴來說，死亡沒想像遙遠，既然人人都要面對，何妨「講死」？（被訪者提供相片）[/size][/url][/td][/tr][/table][/font][/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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