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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 發表於 2017-9-25 10:04

DSE中文科改制 越改越弊

DSE中文科改制 越改越弊
(中文導師 蕭源)

中學文憑試回復考核《六國論》等範文,但所佔分數比例不多。(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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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一年開學的日子!本年度應考DSE的莘莘學子將面多一項挑戰:新增的中文科12篇範文考核。

範文對筆者來說已是老朋友了,20年前第一次教《六國論》的畫面仍歷歷在目。今天重教範文,感覺正是像張學友的一首舊歌《再度重遇你》中歌詞所言:「可喜也可悲」。
為甚麼?筆者不是一直主張恢復範文嗎?現在2018年能如願重推範文考核,固然「可喜」,卻有何「可悲」呢?
首先,悲的是佔分比例。現在的「範文考核」,被歸類於「卷一閱讀能力」中,此卷佔中文科全科中的24%,而當中的12篇「範文考核」,只佔卷一的30%。讀者心裏一算便知,原來12篇「範文考核」,只佔整體中文科的7.2%!
天!原來「死讀爛讀」,12個單元共16課書,只佔中文科不到十分之一!佔分如此少,對12篇範文熟讀或陌生,於中文科成績起不了關鍵作用。有論者以為,12篇範文是中國文化瑰寶,佔分多少,也應該多讀!當然,這在學習層面是對的,學中文不必斤斤計較,學多了始終是自己的──這是我在堂上常說的話。但在考試層面上,卻不是這樣。你想一想,12篇範文只佔7.2%,卷二寫作能力卻佔24%,是其三倍!而卷三的綜合卷佔14.4%,是其兩倍!這麼說來,作為一位「專業」的考生,自應把重點放在寫作及綜合卷上!
可是,問題正正出在這裏裏:學校老師真的會因為12篇範文只佔7.2%,而只花不足十分之一的課堂時間去教嗎?不!一問之下,有學生說學校花了三分一時間教範文,也有學生說學校花了近半、甚至七成的時間教範文!是老師不知道其佔分?還是老師太重視範文?還是範文「好教」,即使回報極少,也花多點時間教?這樣不成正比的投資與回報,對極重視公開試的考生來說,是一件好事嗎?
筆者從沒輕視範文之意,相反,多愛中文也好,理性歸理性,試始終要考,佔分少,學生該花多少時間準備,心裏有數。
其次,是範文的「作用」。20年前的範文考核,有《出師表》、《庖丁解牛》、《弔古戰場文》等文言文篇章,卻也有《花潮》、《我看大明湖》、《竹林深處人家》等白話文篇章,同學學習了,除掌握了其中中國文化情意、道德教化,最直接的幫助就是文筆了。我不知道當時多少學生因為讀了《花潮》、《我看大明湖》、《竹林深處人家》而寫得一手好的文章,但肯定的是,有「輸入」(讀好文),才有「輸出」(寫好文)。杜甫不是說過「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嗎?
好了,再看現在的範文全是文言文,學習到中國文化品德情意,可是對寫作有沒有直接幫助?學生不是用文言文寫作,寫論說文時最多是引用一下12篇範文的古例而已。因此我可以下結論:熟讀範文,對寫作能力並無幫助,對卷二寫作能力的24%分數也幫不上甚麼忙。行文至此,我是多麼懷念以往的課文,《店舖》、《以畫為喻》、《敬業與樂業》,上一代的朋友一定記得。這一代的小朋友,未能對這些課文進行精讀,猶是可惜;未能把這些好文章轉化為己用,更是遺憾。
範文考核的另一問題,是沒有「比較題」。官方曾宣佈,不會出「比較題」,這簡直是對範文的另類閹割。以往的範文考核,過半數都是「比較題」。只有通過比較,才能把課文靈活運用、透徹理解,真正試出學生的能力。譬如《廉頗藺相如列傳》、《論仁論孝論君子》可以這樣出題:廉頗的「負荊請罪」可以與論語中的「君子過則勿憚改」作比較,《始得西山宴遊記》中,柳完元的「心凝形釋」,可以與《岳陽樓記》中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作比較,看看哪個層次高。只有比較,才顯文章價值,只有比較,才知學生高低。雖然第一屆範文考核尚未開考,不知道最後是否確無「比較題」,如果真沒有的話,那憑甚麼說這是中六級數、篩選入大學學生的考試?初中的課文不也是直腸直肚問內容的嗎?會有多大難度和趣味?
範文考核,一言以蔽之,就是「尷尬與矛盾」。上一代取消了範文考核,造成十年浩劫,我不怪你;這一代欲撥亂反正,卻小肚雞腸,改得糊塗:佔分這麼少,怎教考生投入去學?只學文言範文,對我寫作有何幫助?沒有「比較題」,範文活力何在?改制不肯大刀濶斧,只逐點逐點「放風」「試水溫」,被人罵便急急調整,總之:不要「孭鑊」便是。象牙塔裏的官方學者,其猶豫與後知後覺,促成這一代教師與學生的惶然。
我心裏常常有這個疑問,考評局會不會再進行中文改制?拜託請一次過做,也請想好先做(天知道他們會不會過兩年又加推12篇白話文範文),香港的下一代實在已「傷不起」。寫到這裡,腦裏又響起張學友的《再度重遇你》:「再度重遇你 可喜也可悲 原來仍是你 仍是你鎖着我!」那個「你」是誰,讀者們自己發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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